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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吃货杂谈] 【记忆中妈妈的味道】2015年我们家的年夜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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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18 23:51:0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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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Ethan 于 2015-2-19 01:01 编辑

       今年过年,二爷打电话给我们家,招呼我们一定要去他家,说除了我们,还有大姑小姑两家人也都会去。我爸挺高兴,自去年冬季我奶奶去世后,家里就再没有老人,去年爸爸兄弟姊妹几个小家庭各过各的年,我不知道他们几家过的怎么样,反正我们家是挺冷清的。

       下午出门前,我爸迫不及待的就提了几瓶好酒,两箱牛奶。我爷爷奶奶是日寇侵华时被从山东抓到淮南来挖煤的,爸爸跟着他们过惯了苦日子,尽管现在日子已经很富裕,我爸仍然不知道如何去享受生活。在他看来,去亲戚家只要不空手,再带上两瓶平时舍不得喝的酒,吃些家常菜,就已经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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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二爷的家好几年前就被拆迁了,他和二娘住在租来的房子里。房子很大,清水房,只是通了水电气,连墙面也没粉刷过。二爷家的儿子,也就是我的堂弟,在日本留学多年,已经是博士后。多年来,他们习惯把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,孩子在国外吃的好不好,有没有人照顾,或许早已将自己的生活质量抛之脑后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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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二爷和二娘的手艺一向被家里人称道,那时我年轻,觉得无非是最地道的本地菜,重油重辣,劳动人民最爱吃。我那时总觉得家里菜好吃归好吃,可是不太健康,各种油汪汪的红烧鸡红烧鱼红烧肉,满碗酱黑色的汤上漂着厚厚一层油。不过泡米饭却是非常好吃。那时除夕,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,差不多话题都是忆苦思甜,奶奶回忆爷爷如何死的早,自己一个寡妇如何辛辛苦苦把五个孩子拉扯大,爸爸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也是一边回忆小时候的事情,有欢乐,但更多的是饥饿与贫穷的记忆。然后大家如仪式一般互相祝酒,长命百岁啦,事事如意啦,工作顺利啦,家庭美满啦。。。我那时还小,极不情愿的也被牵扯到这“祝酒仪式”中去,在大人的逼迫下非常不情愿的放下筷子刚夹起的肉,端起杯子跟着大人一起,大人说一句祝词我就“嗯嗯嗯,是是是”,然后飞快的坐下,把刚才放下的肉块迅速塞进嘴巴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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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  大爷在奶奶去世一个月后检查出有胃癌,全家搬去了深圳和堂妹住在一起,在那边接受治疗。刚新婚的表妹和妹夫去了海南度蜜月,大姑姑寡居多年,堂弟在日本未归。这样一个有着近20口的大家庭,在这样一个除夕夜,仅有我和另一位表妹陪着这些逐渐老去的长辈们。

        二爷在饭桌上很健谈。我和他的关系一向很淡漠,因为他的脾气实在不好。小学时,我曾亲眼见过堂弟因为数学没拿到满分被他一拳打到去缝针的场景。二爷邀我一起喝酒,我正在纠结扭捏该如何说祝酒词,他便开了口,“大侄子啊,你二爷我今年62了,我这个人其实不坏的,就是脾气不太好,年轻时脾气暴躁,后来一直在慢慢改,这些年好了许多。。来, 跟我喝一杯!”。他说完这些,便一仰而尽,表情很有些意味,我便也讪讪的跟着赔了酒,慢慢夹菜吃。二爷烧的菜口味已经改了很多,变得很清淡,基本没有油,只有很少的盐。他说是为了养生。我内心里却想,这也许只是一部分原因,也许他们年岁已高,味觉失灵,再也无法如年轻时肆意烹洒浓油淡酱。

        他们如往年一样在饭桌上高谈阔论,话题却不再是忆苦思甜。我爸和二爷提起了山东老家,提起了要给我们这一辈小孩子“续上辈分”,要回老家宗祠捐些钱,在族谱上写上名字,用二爷和我爸的话说,是“落叶归根,认祖归宗”,二爷,我爸还有小姑父都很兴奋,喝的满脸通红,不停的提起哪怕人走的再远,去了美国奥地利,最终也还是要回到生养的土地上来。也许是这一两年他们看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吧,话语中充满了宿命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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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可是表妹却很难理解他们的感触。她还年轻,完全体会不到当一个人老去时,突然感到生命短暂的那种惶恐与不安。他们时而高谈阔论,时而集体陷入沉默,表妹坐在一边拿着手机玩微信不亦乐乎。我想起我年轻时,也曾感受不到这些。生命的历程需要每个人去切身感受,在不同的阶段,所能得到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,大概是这样吧。

  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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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后,老爸写了幅字送给亲戚。他写的是毛主席的沁园春雪。长辈们纷纷对词进行点评,毛主席是他们集体的偶像。就连在饭桌上一直附和着男人们的两位姑姑,也回忆起当年背诵毛主席诗词的场景。他们一起诵读,f仿佛那纸上写着的并不仅仅是一阕词,还有他们青春时写下的日记一样。我突然就想起了毛主席的另一首 沁园春
”携来百侣曾游。忆往昔峥嵘岁月稠。恰同学少年,风华正茂;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,指点江山,激扬文字,粪土当年万户侯。曾记否,到中流击水,浪遏飞舟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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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有一天我们都将老去,或许有一天我们要独自面对没有父母的生活,希望在一切到来之前,能够陪父母久一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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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与人数 1查查豆 +50 收起 理由
阿布 + 50 勾起了很多的回忆,真心赞一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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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19 08:13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想起了童年很多的回忆[s:72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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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19 09:58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代表了很多这一代的感受,朴实真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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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19 12:07:58 | 显示全部楼层
[s:75]比在饭店有味道。[s:75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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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19 20:43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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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20 11:29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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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25 08:14:24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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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25 20:33:58 手机wap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O,r9 于 2015-3-11 19:23 编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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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26 22:12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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